感觉性周围神经病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那个明朗如雪花的少年,终于融进了我罪恶的
TUhjnbcbe - 2023/4/22 19:30:00

“我在北方吃冰糕,你在南方穿大貂。”胡观年得瑟地坐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往嘴里舀了一口哈根达斯,和手机视频里的朋友聊天。

“要了老命了,一到冬天就冷得要死,连个暖气都没有。”视频里的朋友这样嘟囔着。

“北方的干冷是物理攻击,多穿一点就行。南方的湿冷是魔法攻击,穿再多都没用。”胡观年穿着薄薄的红白色校服,抹了把额头的汗。

我正站在走廊处捧着作业本,听到他随口问道:“同学,班里多少度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热。”

“24度。”我扭头看他,摸了一下扎高的马尾,后补了一句,“哦,我猜的。”

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胡观年的目光有着一闪而过的讶异,窗帘上的阴影像只翩缱的蝶落在他的脸上,他笑着问我:“你叫什么?”

“余薇薇。”我抿了抿唇,声音尽量轻轻柔柔的,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新同学,在教室玩手机,放学到我座位上交罚款。”

胡观年的同桌好心地推了他一把,把他的手机摁在了桌上。

“你胆子好肥,咱们班的纪律委员,今天她是值日班长。”他的同桌宋小伟指了指,“笑里藏刀女罗刹,等待你的将是20元的罚款。”

我没好气地回头看宋小伟:“同学,我还没走呢!”

宋小伟讪讪地笑起来,将头埋成鸵鸟状。

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自从分班考试结束后,高二年级的艺术课已经全部改成了自习课。

我抱着练习册和课本坐在了中间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胡观年扭过身子,笑嘻嘻地在我的桌子上拍了一张红票子。

“找钱。”

他的长睫毛翻来覆去,扇子似的阴影落在眼睑下,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抬眼问道:“没有零钱,一会午休给你可以吗?”

“那我没钱吃饭了怎么办?”胡观年皱着眉,一副惆怅的模样,“啊,班长带我一起去吃饭如何?”

我在桌面上敲了敲,摇摇头道:“同学,钱你先拿着,午休之后再交给我20元。”

日光倾城,他在一股子闷热喷香的教室后排拍了一张身份证放在我的桌面上,右脸的小酒窝在我眼前荡来荡去:“班长,那我把这个押给你啊!”

我微笑着看他:“胡观年,咱们班不是警察局,你也不是我手里在押的犯人。身份证,收回去。”

他哦了一声,揉了揉那头柔顺光亮的黑发,终于回过头去。

这是一切充满可能的年,插班生胡观年以父亲往学校捐献20台空调的行为高调进驻崇华二年A班。

而我觉得,这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富二代在学校的时间很有可能如同走秀一般,灯光散尽,帷幕落下,他的过场走完了,人也会离开。

后来的那些日子里,胡观年的确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不缺钱的胡同学今天交20元,明天补50元,班里的班费自从他来了之后,蹭蹭地往上涨。

班长开班干部会议时泪流满面,拉着天使小胡同学的手涕泗横流道——好人呐!咱们班下半年的元旦晚会经费终于!有着落了!

初春的第一个周五,胡观年逃课打游戏,上课睡大觉,班主任叫我过去,苦口婆心地谈了许多大道理。班上向来的传统就是优生帮差生,我也不知为何,帮助胡观年的任务光荣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周末时,我和胡观年打了个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含混不清的哈欠声提醒我,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很难搞定的网瘾少年。

傍晚,我换上棉布裙子,散下长发,发尾处的水珠被我用灰色长毛巾擦了又擦。我穿上帆布鞋一鼓作气地跑到胡观年家附近的网吧,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我进去的时候,网吧里灯光明亮。一把把宽大的沙发椅里,男孩们对着屏幕上的激烈对战画面,摔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在回荡。这些人时而笑,时而骂,热闹医院。

我沿着走廊走到了最近的包间门口,一眼就看到靠着墙的座椅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上盖了件我们学校的校服外套,脸朝外睡着,身材瘦高,长腿搭在地上。

里侧还放着几张沙发和休闲桌椅,我忍受着屋外喧闹嘈杂的声音,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

胡观年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嘴角的酒窝更深了:“我这是做梦梦到仙女了吗?”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胡观年,本仙女来找你谈谈。”

他拍了拍脸,从座椅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随后抹了一把殷红的嘴唇,笑起来:“仙女大人请等我一会儿。”

十分钟后,他抱着薯片虾条酸奶和小面包走了进来,下巴抵在花花绿绿的真空塑料袋上,一股脑儿地将它们全都倒在了桌面上。

“小班长,请你吃。”

“不用,我们能谈谈了吗?”我拍了拍椅子背,无奈地笑。

胡观年叹口气:“你说。”

“嗯,是这样,班主任把你分配给我带了。”我认真地斟酌措辞,和他说道,“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学习,不要总逃课去网吧。”

他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看,我皱着眉看他,疑惑地问:“你在看什么?”

他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慢慢悠悠的腔调。语气有些拖长,像是南方的春雨一般,烟垂袅袅:“看你,穿着裙子的模样,很漂亮。”

包间的墙壁上头开了一阙五彩的玻璃窗,霓虹的灯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屋内的光线盈盈浮动在空气中,寂静无比。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的双臂往椅子扶手上一搭,头也慢慢往后一靠,眼睛里淡笑的光充满戏谑,“你不会,是我那凄凄惨惨可怜巴巴丢失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吧?”

夜色弥漫,春日的风清冷渗骨。

走出网咖,胡观年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运动套装。过分俊朗的相貌,和周遭的小镇夜景着实格格不入。

我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胡观年的父亲买下的别墅就在这条长街拐角的尽头,门口盈盈蓝色的灯光如同织成了一片永远醒不过来的迷梦,星光在天空中温柔闪烁。

“你在网吧里一直呆着,你爸妈不会担心吗?”我回头看他。

“我爸在海城开公司,不在家。”他看着我,一脸平静地回答,“我妈,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呐!小班长。”

我抬头看他,很多年后,我的脑海里仍然能恍恍惚惚地想起许多关于胡观年的过去,以及这一晚,他这张有些过分平静的脸。

我久久地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了?”胡观年突然笑了,“小班长,干嘛这么严肃啊?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胡观年。”我的声音苦涩起来,“你要答应我,好好读书,不然班主任那里我很难交代的。”

他在夜色里暗暗的侧脸,从鼻梁到下巴,再到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大抵,这样的少年,大多是生来的固执。

“我们是朋友吗?”他露出一个兀自灿烂的笑容,点点头,“如果我们是朋友,那我就答应你,进班好好学习,行吗班长?”

我被他气笑了:“行,我们是朋友。”

有一些故事,从这一天开始。

周三的晚上,小镇里刚下了一场不算大的细雨,校园里的红砖路被冲刷得发亮,零星叶片粘在路面上,空气里漫着泥土里的潮凉。

班上的值日生刚刚打扫完教室,胡观年将板凳从桌上拿了下来,兴冲冲地去敲隔壁自习室的大门。

我拿着手里的水性笔打开大门时,他已经将手上的饭盒掀开摆在了我的鼻子下面:“余薇薇,这家的锅贴超级无敌好吃!你快来尝尝。”

“这周的违纪名单我还没写完。”我吸了吸鼻子,望着香味浓郁的白胖饺子笑了声,“这玩意儿在北方,叫煎饺。”

“是煎饺!我排了好久的队特意给你带了一盒,快来趁热吃。”

胡观年将醋和辣椒包兑在一起倒在了饭盒上,我往嘴里塞饺子时,他拿起笔记本,掏出一支钢笔,“这个,我替你写。”

“这个多少钱?”我指了指饭盒,问他,“我还给你。”

“不用还,就30,当我请你的。”他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

“多少?”我差点咬到舌头,“一盒六个饺子,30?你遇到打劫的了?”

“没有啊!”他皱眉想了想,“中华老字号,排队的人很多的。”

老字号……怎么和门口的早餐店卖的口味差不多?我捂着钱包有些肉疼,也没和他客气,继续往嘴里塞饺子。

“你这支笔,好眼熟啊……”我歪着头端详了半天,疑惑道,“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不知道,我爸的,忘了多少钱了。”

我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胡观年这个富二代,是真的富到流油,能流到太平洋的尽头。

班上的最后一场月考随着炎热夏天的到来一起来临了。

我和班上最好的朋友因为意见不合闹了些不愉快,她脾气发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热水杯,我的左手手背被烫起一块红色的痕迹,像被人狂揍了一顿的猴屁股。

医务室我也去了,叶小乔也是真的不愿意理我了。

上午第二节的数学课上,从身后传来了一张纸条,我打开来看,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你好点了吗?”

我委屈地写下回复:“不太好,手疼。”

我把纸条叠成了方方正正的四方形,重新传了回去,再次收到回复时,纸条上写:“我下课去买药。”

“你真是太狠心了,生气也不能甩手啊!热水真的好热啊!烫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回复一直没有再传回来,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吹手背,妄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冷风消消肿。

胡观年回来时,让人把我叫出了教室。他刚刚平复好上蹿下跳的心脏,这会儿正站在围墙的角落处,将手摊开在我眼前,撇嘴道:“余薇薇,你的药。”

我扭头,有些不解:“给我的?为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我写的啊!是我在问你啊!余薇薇,我的字有这么好吗?你居然把我认成了叶小乔。”

叶小乔练过书法,还在市里获过奖。

我哦了一声摊开手道:“没办法,我状态不佳。手背上的神经直接链接大脑的皮层,它现在死机了。”

天边散落的阳光晃得人心慌,我委委屈屈地撇嘴道:“再说,我没想过要失去一个好朋友的。”

她可是我,如今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好朋友啊!

“多大点事。”胡观年吹了口刘海,邪气横生道,“等着!年哥能给你办的妥妥得。”

叶小乔已经去了镇上的书法班进行封闭训练,两天后的晚自习课,她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坐在我旁边拍了拍。

我扭头看,她画得红艳艳的大嘴巴对着我的脸,轻轻地啵了一口。

“亲爱的,我都原谅你了。看你,干嘛还送我口红啊……你那么穷,多破费啊!”

我:“……”

叶小乔在我旁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我”送给她的新口红,前座的胡观年趁她不注意,冲着我眨了下眼。我无奈地拿过她手里的大牌口红研究了一番:“这不是我送的,我没那么多钱。”

“好了,你别和我闹别扭了。”叶小乔重新拿了回去,撇撇嘴,“我知道你省吃俭用很努力才攒下来的钱,姐们我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呐,你最喜欢的派克钢笔,我给你买来了。”

我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钢笔盒有些哑然,叶小乔得瑟完了她的新口红,一溜烟又跑得没了影。

胡观年递给我的蓝牙耳机静静地躺在我的笔记本上,粉色的花瓣背景在桌面浩大的盛开着,音乐是陈奕迅的那首经典的老歌《不要说话》。

胡观年的父亲亲自开车到学校接他时,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胡观年站在校门口倚着大树等我,看到我背着书包出来时,抬手对我挥了挥。

那个夏天的傍晚,夕阳透过树冠照在水泥地上,晕染成了的斑驳光点,一如我惊讶到来不及收拾表情残留着惊恐的模样。

“上车。”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样和我说话。

胡观年挡在我面前,表情有些凝重:“爸,这是我朋友。”

外面不断吹来的热空气试图侵袭进来,和车子里空调风搅为一体。胡父没了耐心,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熙熙攘攘的校园门前,我似乎又听到了别人议论的声音。那一瞬间似乎被人掐住喉咙般的窒息感让我痛苦不堪。我捂住耳朵,暂时压制住了自己嗡嗡的耳鸣声,司机先生友好地将一脸焦急的胡观年带进了副驾驶。

胡先生真是谈判的高手,车内降下隔音挡板时,我便知道,我逃不掉了。

大抵,在胡先生眼中,我这般身世悲惨的孤儿很不值一提,所以聊起来百无禁忌。

“余薇薇。”十分钟后,再次降下的玻璃窗外递进来一份资料,他拉起我脖子上的红绳,对着末端的美人鱼吊坠眯了眯眼睛,笑道,“怎么?还想再一次毁了我的儿子吗?”

——此处截断——

我没有犹豫,笑道:“您的儿子,不是已经被我毁了吗?”

“贱人!”胡先生果然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凭什么呢?”我轻轻探了探我的眼尾,不动声色地抹掉了上面的湿润,“当年,你和江云结婚之后,被当作弃子丢掉的孩子,过得生不如死你知道吗?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幸福?”

“胡先生。”我笑着打开车门,高傲的脸上仰起胜利的姿态,“我长大了,我已经懂得怎么用法律保护自己,你当年做的龌龊勾当,足够让如今的你身败名裂。我想你大概也不想看到我们两败俱伤的模样吧?”

月光与灯光交织在黝黑的车窗下,我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胡观年的半张脸露了出来。他的眼神像浮动的流光,是我第一次撞见那样的五彩斑斓。

“薇薇……”他从车窗里伸出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能仔细地看到他那双颤抖的眼睫,脸上蒙了一层冰雪般的苍白。

他这幅*不守舍的样子,我曾经见过。

那晚的海城,月色和今晚的一样美。秋夜的凉风刺骨,他的唇上还沾染着一点外面的寒意,身上是我熟悉的薄荷气息。

大雾弥漫,他扶着我的后颈与我接吻,唇齿纠缠,让人无端沉溺。身后的雷声滚滚,电闪雷鸣,我曾经幻想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如我所愿。

我已经想停手了,如果不是遇到下楼扔垃圾的江云。

我有时候觉得老天真的是很公平,我得到了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正如此刻歇斯底里的江云站在我和胡观年的面前,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我摇摇欲坠地在胡观年震惊的眼神里走了过去,执起江云不停颤抖的手背,忽视掉心脏那处好像被利刃刺伤一样疯狂流血的痛楚。

我笑了笑,恭恭敬敬地说道:“好久不见,妈妈。”

江云狠狠地攥着我的手腕将我甩了出去,她朝我吼道:“滚!”

我轻蔑地笑了起来,看着胡观年失*落魄地走进了楼梯,背影落寞孤寂。

江云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胡观年大概就是老天派来的,如一片雪花,轻轻落在我罪恶的生命里,融化成水融入我的经络骨骼,再狠狠地将我这样罪无可赦的人冻结起来。

此刻,他坐在副驾驶,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他问我说:“你还好吗?我爸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望着他一如往昔一片澄净如水的面容,哭着笑着流下了眼泪:“胡观年,对不起。”

浮华半生,不得归处才是我应有的结果。

我无法承受这样沉甸甸的爱恨,这一次,我仍旧无法拥抱你,我只能放手。

夏日前的一场夜雨来临之时,空气里变得很闷。我又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时梦里的故事已经记不真切,空余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扇叶风扇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我走到二楼的窗台前拉开了厚重的灰色棉布窗帘。

天空中的乌云压得很低,入眼处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看着很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我正在胡思乱想中,低头,看见了站在树下的胡观年。

他大概站了有一段时间,颓废到像是一夕之中老了十多岁。胡观年站在夜风里应该是抽了不止一支烟,夹着烟的手指吹得有些泛红。

说不上为什么,我突然眼睛一酸,开口问他:“胡观年,你怎么来了?”

树下门口的灯带被人装饰成了红色,从门口延伸出去几米,深夜里抬头看去,也许会像修罗地狱。

豆大的雨滴说下就下,胡观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仰头,在大雨中起了一层朦胧稀薄的雾气。胡观年的目光比夜雾还要薄凉,安静地和我对视着。

我慌忙拿起一把伞,往楼下跑去。

噼里啪啦的雨声遮住了我的声音,我拉着他往楼道里走,用手腕抹了抹他额头不断滴落的水珠。

他像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眼底是灰败的光:“余薇薇。”

我的眼神逐渐从慌乱变得平静,许久之后我松开手,退后一步倚着墙壁笑着看他:“你都知道了?”

他顿时变得咬牙切齿,按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手:“我爸说,你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是真的吗?”

我甩开了他的手,和他拉开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冷漠无比:“是真的,你爸爸说的都是真的,我是故意报复你们的。我恨你的爸爸和妈妈把我扔出了家门!我也恨你!胡观年。”

“你……”他瞪着我的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

那个瞬间我忽然鼻头泛酸,还是非常有理智的咽下了我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我知道,你喜欢我。”

胡观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说话。他突然转身往楼梯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眼眶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扭身和我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余薇薇。”

我嗤笑一声,转身上了楼梯,随后将伞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好走,不送。”

他踉跄着走进了大雨里,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昏*的灯光亮到刺眼,我坐在冰凉的水泥石阶上放声大哭。

抽搐酸涩的心脏溢出的眼泪是我满腔汹涌不止的爱意,耳朵里叫嚣的尖利刺激的嗡鸣声是我此生应得的惩罚折磨。

胡观年,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两件事,一件是等待时间终于将你对我的爱消耗殆尽,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见了你。

只是,我再也来不及告诉你,我叫宋晓婧,不是你的妹妹。

我生长在福利院,和余薇薇一起,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的真名叫宋晓婧,生来便双目失明,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福利院里的小朋友没有一个喜欢和我这个小瞎子玩,除了余薇薇。

她的不合群造成了她被院里的小孩排挤。余薇薇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很健全的人,没有任何疾病在身,可是她还是和我们这些人一起,被关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如同监狱,这里暗无天日的生活让我们几次想逃离出去。福利院的院长是恶魔,他疯狂地朝我们的父母敛财,将我们这些有缺陷的孩子收养在身边,平日里对我们又打又骂。

听说余薇薇长得很漂亮,漂亮得像小仙女,院长那样心理扭曲的人最见不得这个世间有如此完美的存在。

我常常能在祈祷室听到薇薇传来的惨叫声。夜幕降临时,我偷偷摸索到她的床边,她会从怀里掏出一只脏兮兮的馒头塞到我的手里,而我却能凭藉着强大的感受力察觉到她双手手臂上蜿蜒不止的血痕。

我呜咽着求她不要再去找院长了,她摸着我的头发说……小婧,你不一样,你很善良,我很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我的父母将我扔在了福利院,交给了院长一笔收养费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院长并不知道我患有心脏病,有一次我心脏病发作,院长从院外请来了医生,医生开了很多价值不菲的药,院长愤怒地扬言要将我扔出去。

只可惜他再也联系不到我的父母,于是,他开始克扣我每日的饭食。薇薇每天晚上都会去求院长多给她一个馒头,一顿*打换来的食物,是她为了我的生命延续付出的代价。

薇薇那一天放了一场大火,我们所有人的资料都在那阵火光里消失殆尽。福利院被突然冲进来的警察查封了,院长被戴上了手铐抓进了警车里。

我们被医生拉上救医院进行治疗。

薇薇没能活下来,伤口感染恶化加上烧伤,已经无力回天。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每个暗无天日的夜晚挺过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的,薇薇捐献了自己的心脏和眼角膜,给我。

做完手术的那天,我睁开眼睛,听到左心房传来跳动有力的声音,我的手里握着薇薇给我的美人鱼项链,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

我要代替薇薇活下去,我要让薇薇的父母付出代价,让他们此后余生都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里!

我被*府资助搬进了海城的老城区,在海城的第一中学读书。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胡观年,在年的冬日。

放学时,我站在公交站台等车时,因为霾色,路灯的光晕在夜色里都是朦胧的,对面的广告灯牌更像是蒙了一层薄纱。

这样的光线柔和了胡观年的面部线条,他捧着热奶茶递给我说:“余薇薇同学,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接了过来,对他笑着说谢谢。

后来的故事,是我费劲心机地和他相恋了。

我去见了江云,让她看到了我脖子里戴着的美人鱼项链。

我说我叫余薇薇,是天使福利院出身的孤儿。

我在江云的脸上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表情,高兴得恨不得在她面前拍手大声叫好。

我和胡观年纠缠了整整两年,却在某一天发现,我好像真的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他。

只是我没想到,江云因为丈夫的常年殴打患有精神疾病,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吻在一起的画面精神错乱,崩溃掉了。

江云死了。

我还来不及向胡观年解释,江云就在他的眼前跳楼自杀了。

胡观年的爸爸将得了创伤性后遗症的胡观年送到了国外接受心理治疗。整整八次的mect治疗,终于让他忘记了这一段不开心的过去。

胡父编造了一段江云的死,以及,让他忘记了我。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个边陲小城再次遇见胡观年。

我曾经怀着悔恨无比的心情封锁掉我们那段黑暗的过往来到了江云的故乡,烧香拜佛,日日赎罪,却还是逃不过与他再次相遇的孽缘。

可是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去牵他的手了。

关于我和他的故事,来自于一场处心积虑的相遇,穿插进一段始料未及的欢喜,到最后猝不及防的散场。

这一路人来人往的,不是每件事都要有结果。

可是胡观年,关于我们,真的好遗憾啊……

1
查看完整版本: 那个明朗如雪花的少年,终于融进了我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