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理学家中很少有人会为大脑机能整体活动的概念进行辩护。另一方面。以机能定位为工作基点的人们采用的技术是比较粗糙的,因而他们很少能确定出结构和机能间的精确关系。情绪生理学理论往往包含着对实验事实所做的过高的生理学推测,这使它们能在许多方面受到曲解,并削弱了它们的明确的预示力。有时它们又太狭隘了,总是试图从情绪的一个方面去得出一般性结论。
阿诺德和盖尔霍恩的理论可能是最好的情绪生理学理论,至少他们以总的一致性为目的。然而,阿诺德的生理推论在事实上并未得到很好的证明,而且她的认知概念难于验证。盖尔霍恩的理论连贯地有规律地排列出了事实,但最终在某些难于验证的方面变为推测性的了。有点令人不快的情景在于,对情绪研究中生理方法的功效的热情超过了对研究和理论的冷静思考。
很容易想到,生理研究应当做到使对这方面复杂内容的认识更加简化和系统化。但是在心理学中,一般说来这种简约的探讨与它提供的任何结论的质和量相比并不是特别值得注意的。具有启发性的是,最近对情绪的神经化学的研究似乎遵循了同一过程。它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并且看来很有希望,但目前它并未对任何存在已久的问题得出明确的结论。它们也许只是被简化到了另一分析水平。
在行为水平上的分析比任何行为以下水平的分析对于我们进一步理解情绪来说或许是更有希望的。此外,最近几年日趋明显的事实是,为了获得合理的情绪图式,必须考虑认知功能、面部和姿态表情、甚至主观的分析。我们还要提到某些大有希望的、新近的生理学发展。
例如,莱西关于在心理生理反应性中个人差异的工作是突出的,而德尔加德减少了生理研究中人为性的研究技术也是如此。最后,在情绪和心身疾病专题论丛中对关系到精确的生理机制在情绪中详尽作用的这类细致工作做了最好的阐述。最后需要记住的最重要的一点应当是,无论在情绪生理学的研究中包含了什么新的领域,对主体的全面分析都不能由生理学单独完成。
毋庸置疑,情绪是有重要的生理伴随物的(作为表情和体验),但是由此断言情绪在某些方面是由生理变化引起的,正象说生理反应(在进化时期)是由行为变化引起的一样武断。然而,为了对情绪获得全面的理解,必须分析其中包含的生理机制。为了精确地做到这一点,在自变量(生理操作)方面必须更为精确,在因变量(行为)方面必须更为精深和广泛。
在情绪理论中有一部分理论是以认知为基础的。其中的某些观点在一些令人感兴趣的研究中得到了证实。但是,它们并不只是按认知的语言,而是按认知和生理的语言来阐述的。最后,最近出现的两个理论(伊扎德年和曼德勒年的理论)具有极为深远的意义,他们从广泛的观点出发来考察情绪,并认为认知和主观体验是情绪的组成部分。
有些研究者认为,我们要对自己的情绪状态有任何了解就必须研究认知。沙赫特是这一观点的主要阐述者之一。他用以支持这一观点的论据在于,各种不同的情绪之间缺乏区分它们的明显的生理反应模式。只有阿克斯和沙赫特本人对这个见解提供了积极的证据。而且他们的每项研究只证明了在恐惧和愤怒间存在着激活的差异。同时,在几个月的试验之后,沃尔夫用胃管便简单地证明了两种内脏反应模式。
沙赫特认为,任何情绪都包含着向各方向扩散的交感神经系统的释放。通过引起情绪的情境和人们对这种情境的知觉,它就逐渐被识别并被确定了名称。换句话说,认知引导着情绪的唤醒。沙赫特认为,一般说来,在日常的环境中认知与唤醒有着高度的相互联系,即一个引起另一个,反之亦然。但是有时它们互不相关。
马拉农的实验为此提供了实证。马拉农给名病人注射了与交感神经系统作用相似的去甲肾上腺素并记录了他们的内省报告。71%的人只报告了生理的效果,29%的人是按照情绪的语言报告的。但是他们对其情感所使用的称呼则是“仿佛”一类的词,即被试者说他们感到“仿佛”是害怕的。马拉农只能靠提供适当的认知内容,如与他们谈论他们死去的双亲等,才能在这些人中引起“名副其实”的绪反应。
沙赫特指出,71%的人所以没有表现出情绪反应,正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十分恰当的认识去解释自己变化了的状态注射。这一点导致沙赫特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做解释地注射肾上腺素所导致的状态将引起什么结果?这个问题指导他从事了他此后的大部分研究。沙赫特于年提出这种状态引起一种带有评价性质的需要的唤醒,而这个唤醒引起什么样的感受并如何称呼它,只能来自从直接情境中可能知觉到的任何事情。
这一论证产生了三个命题:(1)如果我们是处于找不到明显解释的生理唤醒状态中,我们将按所能获得的任何认识来称呼它。(2)如果我们是处于存在着明确解释的生理唤醒状态,我们将不使用任何有可能改变的解释去称呼它。(3)在同一种认知条件下,只有当我们在生理上被唤醒时,才能产生情绪表现,也就是说,情绪的出现必须具有生理的唤醒。
随着这三个命题,沙赫特叙述了他对情绪中认知和生理变量间复杂关系的见解,他认为这两者是可以得出适当称呼的情绪行为出现的必要条件。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涉及到对这些观点所做的有独创性的实验。
沙赫特和辛格于年作出了第一个达到这些目的的研究。这个研究为后来的研究建立了程序条件。他们使被试者相信研究者对Suproxin药物(假定这是一种维生素混合物)在视觉上的效果感兴趣,并劝说被试者接受这种注射。事实上,他们给被试者注射的是肾上腺素或盐水安慰剂。
如上所述,肾上腺素的作用类似交感神经系统的释放。它造成收缩压、心率、呼吸、血糖和乳酸水平的提高,皮肤血流量降低。从主观上说,对这些结果的体验是心悸、震颤、脸红、呼吸加快等等。一次注射产生的效果最长可持续20分钟。不告知肾上腺素的结果。研究者未说任何事情。同时医生在注射时说,结果是温和的、无害的而且没有副作用。
第四组是控制组,给他们注射的是安慰剂,并且他们接受了与未告知肾上腺素结果组相同的处理。第二个自变量涉及到对两种情绪状态的环境控制。欣快。注射之后,实验者立即把被试者带入一个房间,那里有一位假装为另一名被试者的实验助手。被试者被告知在这个房间里等待20分钟,待Suproxin被吸收后即进行视力测验。房间里又脏又乱,实验者为此道歉后便离开了。助手按一种友好的和外倾的方式行动着,他从事着一系列事先详细预定好的活动。他用废纸叠篮球,做纸飞机,做弹弓,跳呼啦舞。实验者通过一个单向窗口对被试者的反应做了观察。
愤怒。最初过程与欣快条件相同,但在到达房间后,被试者和助手两人被要求填写一张问卷。这张问卷的内容逐渐变得越来越带有人身攻击和侮辱性。助手用与被试者同样速度回答问卷,并在预先规定的时间间隔中做出规定好了的行为表现。开始表现为一无所知,继而愤怒,终则把问卷撕碎并愤然走出房间。在这一实验中做了两项测量。第一个是简单的观察,旨在评价被试者在行为上与助手相似的程度。
第二个测量包含一张自我报告的问卷,卷中包含许多问题,其中隐含着两个关键性问题:你认为你现在感到多么恼怒、气愤?你认为你现在感到多么高兴或愉快?歪曲组和未告知组两组同告知组之间有明显的区别,而前两组则彼此相同。安慰剂组表现出的欣快比这两个组要小,但比告知组多。然而,各组之间的差别并未达到显著的水平。在观察和问卷中大量地发现了相同的反应模式。
在愤怒条件下,未告知组的被试者比告知组被试者更为愤怒,而安慰剂组被试者则处于中间状态。除了安慰剂组的棘手情况外,其他结果均符合于事前的预料。沙赫特和辛格对安慰剂组的结果用注射这一事实本身提出一种解释。他们认为注射本身必定给被试者带来一种合理的解释性认识。这样,接受注射的事实本身就有可能减弱控制组的“控制”作用。
从一些被试者的自我报告中看,他们似乎确实是按自己认为是合理的认识去解释他们的情感的,所以他们是“自我告知”的。从那些未受这个分析影响的被试者来看,安慰剂组和有关实验组之间的差异就变得相当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