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性周围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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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25 12:04:00

好一阵忙碌。检查、问诊、抽血化验、核磁共振,疲惫到昏昏欲睡的他,被推进了九楼神经内科病房,躺上39号病床。他隐约感觉到,自已的病情远比想象的严重。心也像身体一样,悬在半空中。命悬一线?对,他当时确有这样的感觉。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那根线,他知道这要命的病,真的好悬啊。

他有过两次生死体验。第一次是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年或年感染了据说是5号病。他不知道5号病是什么病,也不知朋友得的是不是5号病,反正朋友发病后高烧不止,服药、打针、输液,用尽了一切办法,仍无法退烧。十几天后,朋友陷入昏死状态。后来,医院请来专家,不知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朋友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事后,他问朋友,濒死感是什么样的?朋友告诉他,昏死前那一瞬,自已心里非常明白,眼前恍惚出现一个又高又虚的黑衣人,向他招手,要带他去一个神秘、深不可测的地方。他太疲劳了,无力迈动双脚。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向远方走去,越走越远,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在黑洞中。这黑衣人大概就是神话传说中的死神或者无常吧。朋友说,当时他并未感到恐惧或痛苦,亲友和医生把他从死神手中硬硬拽了回来。

如果说这一次体验是间接的,那么第二次体验真实得一点掺假都没有。那是在他四十八岁本命年十月的一天,出发返回途中,司机过度劳累。快到家时,遇上一段正在修筑的公路,会车时前方卡车大灯直照,来不及减速,偏转的“普桑”轿车一下撞上路边打夯机,轰的一声(他似乎没听到),他就进入深度昏迷,髋臼粉碎性骨折,股骨头被撞扁脱位,脸部鲜血直流。住院治疗月余,勉强捡回一条命,跛行了五六年。这一次体验,他来不及恐惧与痛苦。生死一瞬间,人生,一眨眼就可能被拉黑。

在中国,极度缺乏死亡教育。人们,特别是部分老年人,谈死色变,严重影响着身心健康与生活质量。汉语中有“视死如归”等豪言壮语,也有“蝼蚁惜生命,生死面前无英雄”等喟叹。我们的先人,造字时给“死”字一个独立的空间。汉语字典、词典中,死在汉语拼音中为三声,独立为王,成为孤家寡人,任何si音字都不愿和它同调,可见自古以来人们对死的恐惧与忌讳。

一次意外,他仿佛体悟到了佛家视死亡为往生的命题,感觉死亡只不过是一个无梦的长眠。

过往的一段时间里,大概有两、三个月吧,他时不时头痛,并且愈来愈烈。开始是阵发性的,间隔时间较长。后来间隔越来越短,并且越来越厉害。两耳周围像装了紧箍咒,脑袋像打上了铅封。阵发性头痛时好像血管爆裂,或脑浆溢出。他六神无主,坐卧不安。这是怎么了?一开始他以为是读书或写作时间过长,就有意识地减少读写时间,或干脆停下来,情况不见改观。他意识到问题不那么简单,可能随着年龄增长,身上的零件老化残损,应该修理修理了。于是放弃了口服止痛药的自我疗法,走上了寻医问诊之路。

当时他在北京市南三环西段外,中国康复中心附近一个叫马家堡的小区住着,给小儿子照管儿子。小儿子都有了儿子,他不由心中一惊。少年时看自已的爷爷,五十岁上下,白发苍苍,开始驼背。自已现在的年龄比爷爷当年还大十来岁。年龄不饶人啊,该治的就马上治吧。

寻医问药,北京应该是个好地方。医院、知名专家,不计其数。可好地方不一是是好去处。外地病号扎堆往北京挤,名医多,病号更多。医院都排起挨号的长龙,长长的队伍,比起他曾任职的那个偏远中专学校,学生出操的队列还长。煞风景,他几次无功而返。后来他早起去排队,好不容易该自已看了,医生一听是头痛,马上给出处方。几包或几盒白药片,无非是消炎镇痛的药物,就把人打发了。开始他很高兴,医院,教授级的专家,定会药到病除,没想吃下去效果几乎为零。反复几次,他灰心丧气,医院,名大夫,不过如此。走,回家,医院,找同学、熟人,慢慢地啦,细细地看,认真调养调养。

将北京留给儿子守望,将孙子交给老伴看护,他一人踏上归途。绿皮火车像被劫持,沿着规定的路线规规矩矩地行走,咣当了几个小时,将他压解回来。第二天开始,医院,遍访名医。几个从医的同学、熟人,热情分析,解释病因,他不胜欣慰。跌眼界的是一人一个说法,一人一个处方。有的说是神经性头痛,有的说是血管性头痛,有的说是偏头痛,有的说三叉神经痛……各说各话,莫衷一是。他知道疼痛是专门学问,太高深了,听得他云天雾罩,头痛阵阵发作。中西药轮换,膏丹丸散吃了一大堆,疼痛症状有增无减。

医院的神经内科专家,分管业务的副院长召集专家会诊,意见仍无法统一。最后副院长使出绝招,开出十几片激素类药,三天的剂量,让他一次服下。他本来对激素类药物就有恐惧感和抵触情绪,一次性这么大的剂量,不是要命吗?一想这是本地权威专家的意见,加上治病心切,也就认了。一咬牙,吞了下去。过了几天,既没有副面反映,也没有正面效果。这下,专家无招了,他也灰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看了,玩去,旅游去,散散心。把命运交给上苍,随它去吧。

关于疼痛学,美国医学专家萨特思韦特与托利森等人出版过专著,对其发病原理、临床诊断及治疗方法等做了详实叙述。引起疼痛的原因非常复杂,治疗也非常困难。疼痛之症说轻很轻,说重很重。轻者影响情绪、工作、生活质量。重者他真不愿想象,可能会引起昏厥,休克,危及生命。

说实话,嘴上说不治,心还总有不甘。暂时放一放,玩一玩,回来再系统地好好治疗吧。保险起见,临行前一周,他专门做了脑部血管核磁共振检查。结果拿到后,他找了神经内科专家、中学时期的同学分析查看。同学肯定地说:图片反映,情况很好。血管无畸形、狭窄、淤塞。血流量良好,只有毛细血管有点萎缩。他半开玩笑地问同学:十天半月死不了吧?同学回答:看来没多大问题。他说:没问题我就外出旅游了。他感到一身轻松,心好像已飞往了湖北,飞往了重庆,飞到了三峡大坝,飞向了武隆天坑地缝。“老同学,回见。”

临行前三天,中午,与几个朋友聚会。他想,反正是痛,喝点酒麻醉一下或许会好些。推杯换盏,尽情尽兴,六七两白酒很快下肚。下午六点,他沉睡正酣,一阵手机铃声将其叫醒,几个同学聚在餐厅等他。他睡眼蒙眬地步入餐厅,声明上午已用过六七两了。同学们齐呼:何不凑够一斤?谈笑间警惕丧失,又灌下三四两。夜间躺在床上,肚子里像浇注了水泥沙浆,一口水也装不进去。头痛一阵阵袭来,他想起与大儿子两口子约定,医院检查一下,迷迷糊糊挨到天亮,起床,穿好上衣,一条裤子,穿上了左腿,穿右腿时,感觉腿软无力,右手无力拉提。常识告诉他,可能脑血管出了问题,马上电话告知大儿子。儿子、媳妇飞快地赶到家,医院。路上就给神经内科大夫通了电话,开通绿色通道,马上做了脑部CT。医生根据经验判定:脑梗。没等CT片子出来,就输上了液体。躺在病床上,吊瓶中液体慢慢浸入他的体内,浑沌中他感觉自已的身体已干涸成沙漠。神灵突现,在他臂上凿了一条毛渠,甘露一滴滴滋润着干渴灵*。

回家看病的一个月内,他的一个姨娘和一个姑父先后因中风去世。病没看好,却参加了两场葬礼,赚了两身洁白的孝衣。望着火化场烟囱顶端似有似无的青烟,他感觉到了人生的缥渺和不测。

他染上的这种病学名叫脑卒中。又名中风、脑血管意外,俗称脑溢血、脑梗、脑栓塞或半身不遂、偏瘫等,是一种急性脑血管疾病。有缺血性卒中和出血性卒中两种,是一种非常严重、麻烦的疾病,可一分钟内致死或致残。你想一下,大脑是人身的司令部,领导中枢出了问题,非同小可。

这种病应该是一种富贵病。人们生活物资贫乏,可能患上浮肿、营养不良等疾症,患上贫穷病。相反,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不良生活习惯,造成营养物质在体内堆积,影响、损害器官功能,久而久之,就会形成病变。看似突发,实际是长期积累而成,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这类病在我国呈快速上升趋势,公园、广场、大街小巷,常看到坐着轮椅、拄着拐杖,或在亲友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患者,更不用说那些躺在床上,无法行走,或者靠鼻饲维持生命的植物人了。一想到自已将要加入这些人的行列,嘴歪眼斜,上肢弯曲,下肢僵挺,身躯佝偻,脚上像戴着沉重的镣铐,走路像圆规不由自主地划弧,他不禁毛骨悚然。

躺在病床上,伴着点滴的节奏,他漫游在往事的烟海中。花甲之年,工作四十余载,当过教师,大部分时间从事行*工作。四十多年里,有二十多年在大小单位干“一把手”。走州串府,迎来送往,引朋聚友,婚丧嫁娶,那一场没有烟酒伺候?四十余年,特别是近二十多年,烟里来雾里去,他算得上“酒精考验”的干部。他是资深烟民,二十岁左右开抽,从几根到两包,是有名的“烟囱”。无肉不欢,丢了一肚子好文化,攒了一肚子好下水。各方面水平无明显增长,“三高”(血压、血脂、血糖)水平逐步升高。工作繁忙,生活不规律,服药丢三落四。日积月累,最终酿成灾祸。其间,他曾感觉到身体不适,在医生建议下尝试几次戒烟限酒,总是半途而废。他充分理解和体会到美国幽默作家马克·图温那句经典名言:“没有比戒烟更容易的了,我每年都戒好几次。”朋友们嘲笑他说大话,假立志。他往往会自我解嘲:只要能戒掉烟瘾的男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限酒,当然也是水月镜花。

毕竟是“酒精考验”的人士,在点滴节奏的催眠下,他很快进入梦乡。梦里他变成了《西游记》中那个猢狲,走出花果山,寻师问道,袒胸露臂,乘桴浮于海。风雨交加,大浪涛天,他疲惫不堪,湿冷异常。一排巨浪打翻木筏,他跌入水中。一个激灵,他回归36号病床,临床病友低声饮泣,白衣护士来回穿梭,老挂钟滴嗒哀鸣,他好像进入了悲惨世界。

说实话,刚入院时,他属于症状比较轻的那种。虽然剧烈头痛,四肢酸软无力,他还是拒绝了担架,坚持步入电梯,步行去化验、检查。会诊时大夫让他指鼻尖、摸眼睛,虽手指麻木,他基本能按照医生的语音指示准确做到。主治大夫是儿子的朋友,他听到大夫对儿子说:问题不大,二十天后还你个好人。他轻松了许多。

事与愿违。第二天,手脚麻木加剧,第三天、第四天更重。一周后,他的右侧肢体完全失去知觉,动弹不得。不光家人,主治大夫也慌了手脚。大夫告诉他:原以为是小中风,输上液体就会好转。谁知是发展型的,越来越重了。主治大夫大概怕笑话他是江湖郎中吧,又补充了一句:该我丢人。主治大夫主医院神经内科主任联系,请他来诊疗。又做了一次核磁共振,最终确诊为延髓腔隙性脑梗塞。他干过三十几年的行*工作,经常讲“发展是硬道理”,怎么轮到他身上,“发展”就变态变味了呢?失落感一下向他袭来。

主治大夫还告诉他,延髓属于脑干范畴,好在是腔隙性的,病灶较小。栓塞的斑块若再大一点,部位稍有偏差,就会影响语言和吞咽功能,麻烦就大了。谢天谢地,不幸中的万幸。小确幸给他一点小欣慰,转而又想,发展型,谁知它又会发展到那种地步呢?

半月了,二十几天了,四十多天了。每天除大量液体输入,还有片剂口服,身体功能不见好转。“发展型”似乎停止了发展,不趋向好,也不走向坏。等待、等待、等待,耐心的等待吧,等待奇迹发生,等待石头开花。不等待又有什么办法呢?

主治大夫告诉他:中风后遗症的恢复与情绪有很大关系。情绪好了恢复得快,情绪越差,恢复越慢。“叔,打起精神来。”几周的平躺静思,他已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古人不是说“既来之,则安之”吗?那就安心顺变吧。大半辈子了,年幼时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差点饿死。后来当过被人们调侃为“土皇帝”的乡镇*委书记,做过从七品的中等专业学校校长。他说:大半辈子我该受的罪受了,该享的福也享了,年届六十,就是死了,也不算早夭了。一席话说得主治大夫及家人大笑。心平气和中他投入了与病残的艰难搏斗。

大概入院十天左右吧,主治大夫告诉他此病要药物治疗,同时还要运动治疗。双管齐下,效果更佳。也就是说除输液吃药外,还要进行康复训练。在机械和康复师的帮助、指导下,进行肢体功能训练,恢复运动能力。

他是年5月4日发病入院的,年被某些宗教认为是世界末日。多么可怕,他暗暗思忖,自己的末日是否真要到来了?可五月四日,又是一个多好的日子呵,青年节,充满生命活力的节日。本该年轻一次,发一回少年狂。无奈,退回青少年时代的时针太快,失控,退过了头,一下退到婴幼时代。好险呵,幸好时光倒退的指针停了下来,要不,就退回了远古,退回了洪荒,退回到虚无了。

他想我哪辈子做了孽,上帝惩罚我,拿走我半边肢体。康复训练,一切从零开始,一切从嗷嗷待哺,蹒跚学步开始。先学坐,再学跪,然后学站立。每项每日各半小时或四十分钟。再后来,在康复师手把手的帮助下,锻炼曲腿,抬臂。紧接着被绑上站床,靠残腿金鸡独立四十分钟。另外,上下肢绑缚中频电极,刺击神经。还要单臂滚筒,摇固定阻力车等。每天上午输液,下午运动训练,周而复始,汗流浃背。他倍感自已罪孽深重,咬牙坚持,赎罪吧。

康复师告诉他:中风后前三个月,是最佳康复期。一个月过去了,没多大进展。两个月又过去了,进展不大。三个月也过去了,效果仍不明显。康复师又告诉他,这病的康复,靠慢功,三月后与三月前比较,有点进步已很不错了。半年之内,仍有康复的可能。他想,那就坚持半年吧。现代京剧《沙家浜》不是有句念白“胜利往往存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吗,希望或许就在半年之后。

他在这个偏远的县城工作、生活了四十多年,加上十几岁时在县城寄宿学校读书,已近半个世纪。平时好涂鸦点文字,写几句歪诗,在当地小有名气。他中风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县城,亲朋好友纷纷来探望。他平躺在病床上,侃侃而谈。要不是臂上的输液管和裹尸布似的白色床单,大家根本看不出他是病人。甘苦自知,右侧肢体的伸胀力和曲胀力几乎将他变成了僵尸。右手指蜷缩像鹰爪,身上如压着半座大山,下床,寸步难行。探视人中有位同学问他:你这病与喝酒有关吗?他笑着反问同学:夏天,突然一场大雨,一堵墙倒了。你说是怨墙,还是怨雨?同学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是啊,如果怨墙,下雨前墙一直站着。如果怨雨,临近的墙为啥没倒?其实,中风这种病是身体条件和生活习惯长期积累渐变形成的,有其外因,也有内因。有什么办法呢,自已酿的苦酒,自已慢慢享用吧。他的两个舅父,一个姨妈死于中风,一个表姐瘫坐在轮椅内。母族的基因在他血管流淌,他在劫难逃。

他不知道近期阵发性头痛是不是中风前兆,医生也没有明确告诉他。他猜测头痛肯定与他长期大量饮酒、抽烟,造成血液粘稠,血管硬化,血流不畅有关。发病前一天的一场大酒,他滴水未进,诱发血管内斑块脱落,引起缺血性脑卒中突发。初遇中风这事,他曾一度消沉,不愿见人。一些知道较晚的亲友埋怨他,怎不早告诉一声。他苦笑道:这又不是得了什么大奖或全国、世界冠*,要是那样,我早就大摆宴席,隆重庆贺了。

他不是有神论者,也不相信宿命,但他总感到生老命死谁也无法预测。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于冥冥中掌控着。有时他会梦见神话中的上帝指挥众神,操控无形的纤绳,凡间的人们像木偶,一切都在他们把握之中。你有千条妙计,他有一定之规。想摆脱、违逆他,根本不可能。人,一直在悬崖边行走,一不留神,就可能跌向深渊。他认为医生正在与死神拔河,死神攥着纤绳一侧,暗中与医生叫劲。医生紧拽一端,他被吊在拔河绳中线的标志处,动弹不得。胜利会偏向哪一方,只有天知道。

药物治疗与运动治疗相结合,是当今医学界公认的治疗脑卒中后遗症的方法。医院治疗、康复训练已半年了,仍不见明显效果。唉,再好的刀伤药,不如不剌口。得了这种腌臜病,再恢复到病前状况,根本不可能了。后来他知道,中风堵塞血管,脑神经得不到供血,超出六个小时就会死亡。超时取出斑块,打通血管,也于事无补。医院没有做取出斑块手术的能力,梗在脑干处的斑块能不能手术,还在两可。他所居住的县城,没有机场,距京千余华里,汽车需六七个小时到达,火车四五个小时达京,加上送站与市区路程,没有七八个小时绝不可能。这还没算上入院检查等时间。他无从后悔,谁让他生活在这偏远的县城呢。认命吧,不认,命运照样会牵着你的鼻子走,你无力抗拒。看来,他的后半生,注定要一直当“一把手”了(只有一只左手)。

又是一个本命年,他又一次亲身体验了死亡,但愿有惊无险。

所谓康复,其实是调动大脑代尝功能的一种补救,让其他神经代替死亡的神经,支配肢体发挥运动功能。就像一个单位一把手因故不能主持工作,二把手或三把手顶上去,履行一把手职责,谁知后者的素质、能力等如何?说得更形象点,一个建筑工地缺少木工,拉来钢筋工代劳,效果如何,很难预料。当然可以从头学起,但形同临渴凿井,远水难解近渴。

康复训练的同时,阵发性头痛仍不时袭来。康复师小王义务给他做头部穴位推拿按摩,也不知是按摩,还是戒烟戒酒或者中风症状好转,阵发性头痛逐渐消失。离开康复室后,他不好意思再找小王,自已用刮痧板慢刮,一直坚持,头痛再没骚扰过他。不通则痛,极有可能是梳刮疏通了经络。中华医学真不愧为国粹,博大精深啊!

半年后,他拖着残疾的躯体离开了康复室,医院。看病期间他曾与主治大夫交谈,他不期望别的,只要右手能使用筷子,能写字,他就心满意足了。大夫有点难为情,告诉他:这恐怕是最难的。从病理上讲,脑中风后遗症的恢复,是从近端到远端,从粗糙到精细,手指处于上肢最远端,干得大多为精细活,功能恢复恐怕得排在最后。大夫没有明说,他已猜出大半。恐怕这一生他都要与残疾为伍,与顽症共存了。右手恐怕值望不住了,你还有左手吗,上帝知道你好涂鸦,爱说话,特意给你留下一只胳膊一条腿,外加一张嘴,看来上帝尚有恻隐之心。

康复训练开始时,他就拒绝家人喂食,锻炼左手用筷子、写字。一年内,基本能灵活用筷、写字了。康复训练的间隙,他用左手写出了五百多行反映治病心理历程的长诗《神经内科36号病床》,市里的诗歌专业刊物以压卷位置推出、连载。

上帝拿走了他的右手,还他一只灵活的左手。作为诗人,一只左手足够了。

他在长诗最后一句宣布:“天气尚好,我要趁早赶路!”八年来,他写了二百多首短诗和长诗、十余篇散文、小说,发在知名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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